【双道长】风雪夜归人（七）
*宋子琛x殷剑（晓星尘转世）
*ooc预警，因为是转世所以前期性格与晓星尘不同
*不混圈，不撕，不上升真人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年期满，殷剑去往那座破庙，果然遇到了等在那里的宋子琛，那日秋风习习，暖阳和煦，宋子琛就在院子门口仗剑等他，一袭黑衣在来往的人流中格外惹眼。他似是已经来来回回踱步了许久，竟踏碎了一地的落叶。
听他所言，阿箐如今修为精进不少，倒立抄家规也抄得得心应手，就是字还是写得不大好看，但总归表面上看着也是个正经女修的模样了。不过她这一年里头闯下了不少祸，听说气得蓝启仁蓝老先生亲自罚她抄过家规，可她又惯会撒娇卖乖，若有女修盯着她抄写，就总是瞧着心疼舍不得，不仅常给她带吃食，还会偷偷放点水，好叫她回回都能少抄几百条。
而常常和她一起被罚的旁人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有几个总是和鬼将军一起出去夜猎的前辈，一回来就会在檐下码开一整排倒立抄家规，其中有个叫蓝景仪的因为总是管不住嘴，被罚得尤其多，他虽常常在外夜猎，但只要阿箐受罚的时候，十次里头七八次都能见着他的面，两人光是倒立着的时候就已经聊得十分熟络了。
令殷剑颇为遗憾的是，虽为外门弟子，但在蓝家出入却有指定的日子，所以一时之间他倒是见不到阿箐的面。好在宋子琛服了新炼的丹药效果不错，他倒也能放心直接寄给阿箐。
休整几日后，殷剑便与宋子琛二人结伴夜猎，御剑的时候宋子琛便同他讲了讲事情的来由。
此行乃是前去查探漠城一桩旧案，宋子琛先前受人之托去过当地一家李姓商户。这家有名幼童名唤云微，如今已有两岁半，看起来似乎与寻常孩童无异，但她从出生起，周遭便充满了怪事。
“云微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唯一的孪生弟弟也生出来就是个死胎。她自己则是十分瘦弱，最初几日米水不肯进，后来请了位奶娘才将将养活。但还是个多病多灾的命，几乎夜夜啼哭。”宋子琛叹了口气，接着道，“一岁的时候，奶娘疯了，家里这才发现她因为常常被孩子扰了梦，便背着人拿她撒气，那疯了的奶娘走的时候，孩子手臂上留下的全是她扎的针眼。”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了。”殷剑感慨一声，又奇道，“这不是好事吗，让孩子能免遭毒手，又怎么会来寻你呢？”
“若只是如此就好了。”宋子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那奶娘走后，云微的奶奶便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照看，夜里哭闹也有人肯耐心哄她。守夜的丫环听到夜里房内的响动也只当是人老了浅眠少觉容易被孩子惊醒，直到有一天夏日贪凉没有关窗，夜里却突然起风下雨，丫环撑着伞去关窗的时候听见云微在“咯咯咯”地笑，探头进去一看，老夫人正好端端地睡在床上，旁边的小木床上云微却坐了起来咬着手笑，她面前一个拨浪鼓正在半空中无风自动，发出敲击鼓面的闷响。
丫环吓得一声惊叫，那拨浪鼓抖了抖，啪地掉在了云微身边，老太太耳背，愣是没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便接着睡了。
那丫环将此事告知主家后，这家男主人便去附近香火旺盛的道观求了几道符纸贴在家中，此类事情果然没有再发生，或者说，至少没有再被人发现。
又过了几月，一天白日里，云微在院中追着下人玩，突然往树下跑去，没人提防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都担心她兴许是要撞墙上了，没想到她快撞上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停在了树前，说出了她此生的第一句话。不是爹爹不是奶奶，而是“娘亲”，他们这才知道一直陪在云微身边的究竟是谁。
“这家人当初委托我去，实际却是各怀心思。”宋子琛御剑落下，将拂雪收入剑鞘，道，“做丈夫的想要与亡妻一诉衷肠，做婆婆的想要送自己的儿媳早入轮回，也好劝儿子续弦。可我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还有一段曲折。”
那陪在云微身边的阴魂的确有她的娘亲芸娘，只是穿着的却不是下葬时的丧服，而是一身火红的嫁衣，身边还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病死鬼，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一看见宋子琛便瑟缩一下，躲到芸娘身后去了。
宋子琛表明自己并无恶意，请了二位去当地的义庄相谈，也免得吓到旁人。
原是她下葬的当天夜里和儿子就都被挖了出来，自己的尸身被偷去配了冥婚，从此带着个拖油瓶不说，还难寻儿子尸身踪迹。恰逢当时奶娘虐待云微，她也只好一边看顾着家里，一边和周遭的阴魂打听儿子的下落。
那病死的男鬼一看宋子琛对阴魂没有什么恶意，当即就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一脸委屈地扑了上来，宋子琛下意识地退后一小步让他扑了个空，他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哭不出眼泪也要小声抽泣着道，“求仙君同家里人说说，在下一个鬼过得挺好的，实在不必婚配，还请退了这门亲吧。我这活着也没遭过这种罪啊，如今她仗着自己怨气深重，迫得我既要带孩子，又要被活人吓，带不好还要被鬼威胁。”
“被活人吓？”宋子琛不确定地问道。
“那丫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老太太房子里看孩子，还大声叫喊。”他抚了抚心口，哭丧着脸道，“怪吓鬼的。万一给她吓死了，待得入了地府可该怎么在阎王爷面前分说清楚？”
宋子琛：“……”
“被活人吓很是光彩？”芸娘叫他气得冷笑一声，接着道，“你若有本事退婚自然最好，安安生生投你的胎去。”她往棺材上一坐，半点尘土都没扬起来，横了他一眼，道，“如今竟还有脸来怪我，也不知当初是谁叫你们家来偷尸体的？”
“没偷！是买！”那少年回过头，似乎是宋子琛在侧这件事给了他一点勇气，敢同芸娘叫板道，“何况这哪里像是买了？简直是将在下卖了个彻底。”
最后宋子琛只能趁夜将二人合葬棺木起出来，捏着鼻子在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腐烂物中挑着拂雪搜寻了半天，终于找到放着二人生前信物的锦囊将其烧毁，才算是了结了这桩姻亲。
作为报酬，那少年去往地府前取了自己的一片灵识放进了宋子琛的锁灵囊。
解决了一个，剩下的芸娘所求却并不容易，她仍旧是想要找到自己儿子尸身的下落。
宋子琛只好先去那少年家中打听了一番，他们先是绝口不提配冥婚的事情，后来被宋子琛缠得不行了才答应开口，原是偷尸体的这一伙人专做此事，他们中有人在衙门的停尸间看守，通常会偷一些无人认领的尸身来叫人配冥婚或者改风水，尸身不够的时候也会去新下葬的墓里偷，这一次正正撞上了芸娘和宋子琛，才齐齐被扭送到了衙门。
只可惜他们也不知道芸娘儿子的尸身去了哪里，只说是送去给了邻城，但不仅邻城的人没有消息，运送那批尸体的人也被途中山林里的猛兽啃得面目全非，只怕那批尸身也早已在山中鸟兽的腹中了。
芸娘在尘世逗留太久，不便再留，更不愿再与自己的丈夫相见，给他留下无望的希冀。因而只好抱憾离去，也为宋子琛留下了自己的一片灵识作为报酬。
未曾真的找到她幼子阴魂，宋子琛这片灵识收得并不安心，但芸娘不容他推拒，也是为了留下些心里安慰，只道请他多多留意，若当真在尘世中得见她幼子魂魄，送他往生便是。
如此宋子琛也不好再说什么，往后时不时路过此处，也定会向当地的阴魂探听消息，只是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我前些日子仍是受了这家人的委托前来，事情却变得颇为棘手。”宋子琛回忆起半月前的委托，露出为难的表情，“那孩子身边，总会多一些新的东西，有市集里方出炉热腾腾的蝴蝶酥，也有城东人家几大筐才挂霜的柿饼，也有一些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竹蜻蜓，拨浪鼓，小面具还有糖人。”他顿了顿，接着道，“可这些都不是她家中给买的，全是凭空出现的，总不能是个一两岁的孩子自己出去偷的吧？更何况这些东西上面都沾染了怨灵的气息。”
“莫不是芸娘还没走？”殷剑思索道。
“不是。”宋子琛摇了摇头，御剑落地，“芸娘怨气深重，刚进镇子便能察觉。然而上回来此地，却是在邻近这户人家时才探到微弱的怨气，只是一靠近，很快就隐匿起来了。”
“怨气未经度化极难消散，怎会无端失去踪迹，怕不是这怨灵为人所控吧？”殷剑想了想，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没道理控一个怨灵去做这些哄孩子的琐事。”
“只因一些机缘巧合，如今我对怨气十分敏感，或许这怨灵也有同样的遭遇，才能感知到灵力，所以稍一靠近它就会躲藏起来。如此，想要接近他，恐怕身上是不能带着灵力了。”宋子琛叹了口气，暂时封了自己的灵脉，对殷剑道，“这些东西你见得少，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好。”殷剑一边答应他，一边也动手封了自己的灵脉，又悄悄在兜里摸了几瓶药放在怀中。
进了镇中宋子琛才发现，比起上两次来此处，街上突然热闹了许多，几个孩子吃着糖葫芦拿着铜板，还在小商贩之间跑来跑去，寻找着心仪的零食。
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是今日赵员外的母亲要过八十大寿，但是这位老夫人身子如今不大好，因而将赵家小姐的定亲也选在了今日，只当是给老夫人冲冲喜。家中两桩喜事，赵员外几乎给全镇子的百姓都发了赏钱，孩子们难得也分了几个铜板，都高兴得不得了，直呼赵员外大善人，拿着买平日里买不着的东西去了。
再看那家李姓商户，家中果然空无一人，几乎是所有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去给赵员外家祝寿了。
宋子琛与殷剑商量过后，也只好先去看看，一同祝寿。
到了赵员外府上，宋子琛还未及开口，就见门口的管家匆匆上前，催促道，“两位道长正是犬子请来的吧，还请快些进来为府中除祟。”
宋子琛虽不知何故，但好在不用自己想借口混进去了，便将拂尘往臂弯一搭，与殷剑跟着管家进去了。
管家一路直直将他二人带去了一处面阔三间、两檩单坡悬山顶架构的佛堂前，檀香的味道萦绕在整个院子里，而今日寿宴的主人正半死不活地躺在这佛堂里。
“进去看看那疯婆子便出来，别乱说话，回头少不了你们的。”管家压低声音，带他们穿过院子，敲了敲佛堂的正门。
没一会出来个嬷嬷，侧身出来，站在门口，一副并不是十分想放众人进去的样子，她小心地关上门，像是怕惊扰了里头的人，也低声道，“老夫人信佛，用不上这些神神叨叨的牛鼻子道士，再说你们人一波一波地请来了，可曾有一点用处？平白惹老夫人心烦。”她挥了挥手要赶宋子琛和殷剑离开，“快走快走，莫要扰了老夫人的清净。”
管家此时倒替他们挡了下来，对她道，“在下何尝不知，可咱们老爷是孝子，这人也是老爷亲自请来的，去看看，也当是替老爷尽尽孝心。”他又叹了口气，颇为忧愁道，“你不晓得老爷为了老夫人的事情这都多少日子没睡过囫囵觉了，如今看过了也好安心。”
“没良心的东西，知道请人，便不知道自己来看看老夫人？到底不是亲生的，养不熟的东西！”那嬷嬷依旧不肯让，见他提起赵员外，甚至连赵员外也编排了起来。
这般有底气，倒是让宋子琛和殷剑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丝惊讶。
管家霎时有些沉下脸来，转而又深吸口气，笑盈盈道，“嬷嬷还请慎言，老夫人如今到底年事已高，这赵家的天往后还是要靠老爷顶着，您说是不是？”
那嬷嬷嗫嚅了几句，终究还是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管家耷拉下眼皮，见她离开，拿出一颗药丸，打开房门，对宋子琛和殷剑道，“去吧，轻点声，喂了能让老太太有点精神就行，可别宾客都来了，她这个主人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
宋子琛只好先接了药丸进屋，门还没关上，管家就已经匆匆出了院子，似是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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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废话要说：三件事
1.第三章我没删，被变成仅自己可见了并且完全不能操作，但我什么都没干，我发誓，最多炸了一个厨房，烧了两盆纸钱，有好办法的小可爱可以私信我一下呀
2.说实在的纠结了很久还要不要在这种环境下继续更新，后来又觉得做人还是要有始有终，那就管它呢先把这篇更完了再说好啦。
3.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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